◎文／唐德清
圖說: 荷花象徵和平的願望，合作的誠意。
世界紛紛擾擾，真消息很多，假消息更多，壞消息很多，好消息很少。六月十九日下午，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北京人民大會堂福建廳會見來華訪問的美國國務卿布林肯，這算是近期世界範圍內公認的真新聞、好消息，也是難得中的難得。至于談得好不好，後續效果好不好，大概國人都已經不抱幻想了，畢竟現如今的美國執政當局，不守信用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共識，最不確定中的最確定。
倒是這次福建廳會場的布置，大有深意。習主席端坐中間，中美外交團隊分列左右，中間裝飾擺滿了盛開的荷花，引起了人們的普遍關注，受到了媒體的廣泛報道。各種自媒體也競相解說，把荷花的「荷」字和合作的「合」字、和平的「和」聯繫在一起，把中國人的蓮花君子形象結合在一起，意思是說我們中國人，正人君子，說話算話，一諾千金，一口唾沫一顆釘，和平的願望，合作的誠意，都擺在面上了，就看你們美國人的態度了，你們看著辦。
這種「不言之象」、「不言之意」、「不言之教」，是我們中國人骨子裏的基因，很多東西只需意會，毋需明說，俗話說「一切盡在不言中」，像繞口令說的「一點小意思，意思意思，沒別的意思，你不明白意思，就不够意思，要我說出意思，那就真的沒意思。」到底是什麽意思？有意思還是沒意思？自己悟吧！
《道德經》首章就說「道可道，非常道。」不是不說，是真的不好說，第二章馬上就說：「是以聖人處無爲之事，行不言之教。」在第四十三章又說：「不言之教，無爲之益，天下希及之。」老子筆下的聖人，思想深遠，處事玄妙，其「行不言之教」更是引發了無數的討論與爭議。最後第八十一章開頭就說：「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爲什麽老祖宗那麽早就知道「美」國的「言」「不」能相「信」？（搞笑幾句）
《莊子》書中說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聖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是故至人無為，大聖不作，觀於天地之謂也。」莊子還說「知道易，勿言難。知而不言，所以之天也；知而言之，所以之人也。古之人，天而不人。」在莊子看來，宇宙天地間的大道理，很多時候是不用說出來的，舉一反三就能悟出來，實在需要說得明明白白，那就是自己悟得不够徹底、觀察不够深入。
在《論語》當中，孔夫子對于「言」也是有很多的心得與論述。國人耳熟能詳的一句話，就是「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這句名言套在今日美國政府的頭上，最爲貼切，巧言令色，三寸不爛之舌，四周鼓簧，販賣戰爭，割韭菜，薅羊毛，軍工複合體日益反噬，政客無格無品，黨爭近乎瘋狂，社會百病幾入膏肓，有個網友在評論區寫道「小時候讀書，課本上說偉大的美國長期致力于人類的和平，長大了才知道，這個世界要是沒有美國，和平就容易得多了！」
孔夫子對于「不言」也有精彩的論述。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孔子說：「我不想說什么。」子貢說：「您如果不說話，誰教我們呢？」孔子說：「天說過什麽？天不說話，照樣四季運行，百物生長，天說過什麽？」孔子正是通過「予欲無言」的感嘆，通過反問「天何言哉? 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而指明了人應該靜心諦聽無言的天道，「不言」或「無言」的靜默，「不教」或「無教」的自然之教或天地之教，透露了一種人作爲自我教育者直接觀照萬物而「與天地精神相往來」的狀態和過程，也就是老子所說的「不言之教」。
要說起這種「不言之象」的鼻祖，那還是要從《周易》講起。《易經》本來就是叫做「無字天書」，文字完整的發明和應用也不過是四千多年的歷史，而《易經》的歷史可要悠久得多了，由《周易》上推到《歸藏易》，再推到《連山易》，少說也有六千五百年之久了。沒有文字，只有符號，全部靠符號所象徵的意義來蘊藏、記錄、表達、傳遞，所以說《易經》的「不言之象」，既是原始的，也是自然的，更是獨特的。即使是後來有了文字的應用，這種「不言之象」的傳統和特徵，還是被保留傳承，進而發揚光大。
就以《周易》的<蒙卦>爲例，初六：發蒙……九二：包蒙……六三：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無攸利。……六四：困蒙……六五：童蒙……上九：擊蒙……在這卦的六個爻辭當中，初六發蒙、九二包蒙、六四困蒙、六五童蒙、上九擊蒙，這五爻的爻辭都有「蒙」，唯獨六三爻辭「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無攸利。」講了一大堆，就是沒有「蒙」字，這裏頭蘊含了什麽樣的易理呢？<蒙卦>的要旨是在講人生「身、心、靈」的啓蒙教育，啓蒙的對象和啓蒙的師長之間要有最起碼的感應，要有最基本的溝通，否則就是講到舌乾唇燥講破天，也是沒有作用的，現實中的「生公說法頑石點頭」，不能說絕對沒有，起碼是少之又少，而六三的爻辭評論啓蒙的對象是「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無攸利。」，毫無定見，一會兒東，一會兒西，這也適合自己，那也適合自己，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想學什麽？自己能學什麽？自己應學什麽？所以這一爻的爻辭就沒有「蒙」，意思就告訴你，這是一種無效的學習，根本就達不到「啓蒙」的效果，這種無效學習，不如趁早結束，省得浪費時間。
好像現在的人，一進大賣場，吆五喝六，試吃試用，人聲鼎沸，無比熱鬧，大家推著車，兩旁貨品琳琅滿目，這貨拿一堆，那貨也拿一堆，滿滿的一大車，掃碼結帳方便的很，到了家裏一放，才知道是花錢學雷鋒，把店家的庫存，變成自己的庫存。你要跟這種人士講理性購物，不僅討人嫌，遭白眼，恐怕也是徒勞的，好處是擴大消費，拉動內需，促進國內國際雙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