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一卿
1、〈乾卦〉為純陽,龍象徵純陽之物。
龍的形象,是從許多動物身上各取了一個部分拼接出來的,而取得這些部分都是陽性的象徵。
馬首 : 馬首昂揚向上,具有剛健之態。馬奔騰不息,穩健有力,勇往直前,這是陽最根本的特點。
鹿角 : 鹿角在春季生長,與陽氣的生長同步,陽氣愈生長,鹿角也愈發茁壯,所以它象徵陽氣的生長。
鷹爪 : 鷹目光銳利,爪剛勁有力,捕捉獵物迅猛準確,展現出強大的力量和果斷的行動力,象徵著純陽之力的剛猛與強大。
蛇身 : 蛇在冬天進入冬眠,在春天復蘇,和陽氣的消長規律一致。蛇身蜿蜒靈活,能在各種環境中穿行,象徵著陽氣的流暢與通達。蛇冬眠又復蘇,像死而復生,獲得永生。這象徵陽氣周流不息,生生不息的特點。
魚鱗 : 鱗片閃爍著七彩的、明亮的、璀璨的光芒,這是陽的一種外在表現,陽就是要閃爍光芒的。
魚尾 : 魚尾擺動有力,推動著龍在水中、空中遊動,象徵著一種持續的動力。這正契應了陽是推動事物發展的動力源泉。
2、龍可以因應時勢的變化而變,始終保持主動,不被外界所左右,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這正是〈乾卦〉要表達的核心精神。
曹操在「煮酒論英雄」時說: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於波濤之內。方今春深,龍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龍能夠在水中、陸地上、天空中,自由的行動,這正對應了〈乾卦〉「乾元」的強大創造力。創造力足夠強大,才能以主動的姿態,去應對各種挑戰。
當時勢不利時,龍就「隱介藏形」,「潛伏於波濤之內」,以「潛龍」的姿態隱藏自己,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當時勢有利時,龍就「見龍在田」、「飛龍在天」,「興雲吐霧」、「飛騰於宇宙之間」,展現出強大的實力,施展才華,把握機會取得成就,利益天下。龍在不同的環境中都能如魚得水,不被任何變化所難住,始終保持主動,這與〈乾卦〉「自我主宰」,「與時代和諧互動」的思想高度契合。
3、在《文言傳》中,有一段對〈乾卦〉的讚歎:「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
「剛健、中正、純粹精」,這是對〈乾卦〉性質的總結,而「龍」將這些特性直觀、具體地表達了出來。「剛健」,是乾卦強大、持續、且不可阻擋的力量。
龍下可潛入深海,上可翱翔九天。這種上天入海無可阻擋的強大,正體現了〈乾卦〉的剛健之德。「中正」,象徵最理想的狀態。完全符合天理、天道,結果令皆大歡喜。
「中」是時中之道,恰到好處。「正」是公正無私。龍會興雲布雨來利益天下,它會精準把握分寸,不會不足而讓萬物受旱,也不會過度而造成災害。無過無不及。也不會因地域、物種而有所偏私,使萬物皆得滋潤。龍以普施濟眾、恰到好處、公平無私的利益萬物,體現了〈乾卦〉的中正之德。「純粹精」,「純」指〈乾卦〉純陽,是種絕對的、至陽至剛的純粹力量。
「粹」指〈乾卦〉沒有絲毫雜質雜氣,純陽無陰,純淨無染。「精」指精妙、精確、博大精深,涵蓋一切的天理則。人只有在聚精會神、精力充沛、全神貫注的狀態下,才能天人合一,領悟到天理。「龍」是中國人取了各種動物身上的陽性的特徵拼接出來的,是純粹、至高無上的神物,這正與〈乾卦〉「純粹精」的特點相匹配。